美人恋帐暖
明月知峰寒
一路多少雪
湿了英雄衫
我不知道怎样开始这次旅程的叙述,如同在旅途中不知道旅程会怎样结束。很多事情在发生之前已经开始,就象冰河在解冻之前已有暗流在涌动。很多事情在结束之后还在延伸,或者在结束之前已经嘎然而止。夜里我开灯起夜,恍惚中把天花板上那眩白的墙看成六千米的雪峰。
那么就从旅程中开始吧。
车在黑暗中低吼着前进,车上的一众人沉沉睡着。车过都江堰,邻座的范得上一翻身,被惊醒的我再也睡不着。窗外一片漆黑,什么也看不见,转头看周围的旅伴,每个人都以古怪的姿势别扭的睡着。除了饭桶和木槿,剩下的人我都不认识,唯一的接触就是几个小时前停车宵夜时说过几句话,早已忘了内容。接着看窗外,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,直到把那些各种层次的黑看出些朦胧的轮廓出来,隐约有了颜色,不觉间,天已亮了。
旅伴们际续醒来,车过卧龙,景致象十五六岁的姑娘,已出落得几分模样。大家兴致渐渐高了,开始说笑,并变戏法般的各自拿出若干食品出来大吃。我的食品都放在包里,早被压在不知道哪里去了,老着脸皮找木槿要了饼干,解决了早餐,与左邻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笑。
说话间车已顺着蛇形的公路扶摇直上,一座磷峋的山扑面压来,这便是著名的巴朗山了。山体黑得象一次噩梦,岩石尖利象一声深夜的嚎叫,不知道山的里面藏着些什么,才让他的表面如此愤怒。阳光透过云层射过来,将车厢里照得透亮,让人觉得车内外象两个世界似的。车子继续攀升,云在窗外不断汇集,在悬崖外形成一个白色的海洋,让人觉得一踏上去便会随着那些涌动到达远处的天边。大家赞叹着,纷纷拍照留念,可恨YCQ这厮不肯停车,让我隔着玻璃隔靴搔痒般的照了两张,让天空多生出无数噪点。
终于到垭口了,YCQ也终于让司机停了车。下得车来,脚忽一沾地,倒有点找不到重心。海拨4500多米冷咧的风直钻进脖子,让蓦地一抖,立刻清醒。远处有雪峰,有些疲倦的屹立着,倒让我没有多少兴致。正拿着相机装模作样的敷衍,突然有个洪亮的声音在身后喊着:“风尘~”。急忙回头,只见一个人裹了无数的阳光向我奔来,仔细辩认,原来是上次一同驴行的老驴子观音。他还是象往常一样热情,一把抓住我便是一个热烈的拥抱,用他的话说便是“美国式的拥抱”。这么远的地方遇到熟人,大家都兴奋得手舞足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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