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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（三） 象我这样散漫而懒惰的人，却偏偏爱上旅行，真令人费解。 窝在中甸温暖的阳光里，我将身体里猫的成份发挥得淋漓尽致，久违了的热水澡、白床单，没有一样不是我喜欢的，没有一样不让我留恋，日上三竿也不肯醒来。 大澡堂真好，起码让自私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满足，“鬼妹的身材也一般嘛，完全没有挂历上惹火！”私下暗暗得意，走路也摇头摆尾的晃悠起来。 晃到第三天中午，决心出去走走，白水台、碧塔海太远，不去，不去，朋友说大宝寺有些玩头，扬手打的晃将过去。 “大宝寺”不出名，躲在游客视野之外，相比之下，我宁愿游荡在偏僻角落。 每年去杭州，大多早上六点出发逛西湖，那个时间的西湖才配得上浣纱女子窈窕的身影，大队人马一到，西湖收起秀美的万千风情，成了个火车站叫卖茶叶蛋的中年妇人，惨不忍睹。 鉴于此，我常常避开热闹的时间、地点、场合，寻访不为人知的一面，日暮时分睡美人下碧波轻拍岸堤的大观楼，清晨妩媚的西湖，深谷小径的武夷山、雪后黄丝桥、寂寞的布达拉、大门紧闭的大昭寺、下课之后的色拉…… 内地名山宝刹是华丽的，似乎非得用琉璃瓦片将所有暴露的泥土统统包裹起来才好。大宝寺没有这种华丽，一所小院上下两层，前后两院，楼上是僧人的禅房，楼下是动物家园，前院饲养神鸡、神羊，后院是佛的厅堂。 这支敌不过宗教内部明争暗斗，逃出西藏的流派，几百年，没有金碧辉煌的庙宇，鼎盛的香火、富足的喇嘛，却成就了一整座山的经幡、玛尼堆，养了大大小小一群一群的神鸡神羊。 从后山信步而来，小山坡清静安闲，高高的雪松，纷风的经帐，空气中弥漫着松子的清香，沁人心脾。 神鸡神羊是见惯人的灵物，不怕生，围着你绕圈圈，用头拱你的手，小舌头舔得手心痒痒的发酥。 小鸟飞来站在山羊背上，五彩的鸡在土堆里扑腾着羽毛，还有一两只松鼠来捡地上吃不完的食物，我有一种强烈的错觉，以为置身佛的后院，朴实自然，安祥宁静。 曾经，每天上班都与 “广州第二肉联厂”运猪车同行，猪上刑场，我上班，下班我还是一样的自已，猪已成了一块块称为“肉”的物品，猪是知道他们即将的命运的，因为我离它们太近，清楚看到它们的眼睛。 我不反对吃肉，正如狮子必须猎杀羚羊，但狮子的猎杀基于生存的需要，不是某种莫明奇妙的快感。人就不同，多数时候我们吃完应该吃的一部份，还要将舌头无耻的伸向不该吃的地方。 广东人尤其可恶，无论到哪坐下来就问“有什么野味？”听着烦，通常是站起来一走了之，懒得看他们龇牙咧嘴的模样，一切活的、死的、水里游的、地上跑的、土里爬的，都会在几排大牙下变成糊状难看的一堆。 我就不相信家猪肉与野猪肉之间的一点点区别，真能成就不同凡响的人物，“食不厌精”可以理解为对烹调手艺的妙手生花，而不是吃遍天下所有“脊背朝天”的动物。 圣经说，耶和华要人们为放下死罪的人设置庇护城，让本该消失的生命在那里得以存活，这里应该就是鸡羊的庇护城了，没有小小的乐土，它们早跟着我看见的猪，成了某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。 在杭州也看见放生池里如小猪一般大小的鲤鱼。“上天有好生之德”佛家也好，基督也罢，对于生命总是十二万分爱惜的。 低矮松枝上挂满各种各样的物品，手镯、发卡、手绢，应有尽有。这是信徒们故意留下的信物，祈求着被满足，不被满足的愿望。 我也想留下一些痕迹，在佛的面前，可是，搜遍全身，竟没一样舍得放下，感叹，放不下的又何止是这一两样不关疼痒的小小饰物？ 就在远离那座本不属于我的城市时，还锚足了劲的想要与它取得某种联系，我憎恨自已。 回到饭店天已擦黑，有点冷，泡杯茶捧着坐在走道上，看院子里老外们手忙脚乱的生火造饭，一天的结束尽如此之快。 注：农贸市场是我最喜欢流荡的地方，随手买些小吃，看看当地人的生活其乐无穷，照片拍摄于中甸农贸市场，我拿相机的手还拎着几条黄瓜，其中一条咬了一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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